第五章
“哈哈，老K！”
“握草。”“握草。你怎么还有老K！”
上锈的车棚门前传来一阵打牌的声音，这里是早已遗弃的地下停车场，如今被改造成贫民区的住宿房间，发霉的环境打发走了一堆高不成低不就的小混混，不过倒是给了几个不怕苦累的中年人一个好环境，李岩和几个兄弟就住在这里，我也只不过和李岩稍微熟悉一点，对李岩要好的几个哥们知之甚少。
零空紧了紧背上的尸体，看着吊在上锈的铁栅栏门上的锁，随后将目光放在了废旧车棚铝门上面，犹豫了一会，还是扣下扣门。
“诶，砖头，是不是有人敲门啊。”
“肯定是岩哥，哈哈，我去开门。”
“诶。”里面响起一声拍打的声音，“岩哥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。”
这群傻子，讲话那么大声……..
不过他们要是知道了这种事情……
零空望向了慢慢拉上去的卷帘门，一个留着黄色鸡冠头的壮实男子保持着拉门的动作，愣愣的看着零空。随后脸慢慢拉了下来。
“哪家的小毛孩，别打扰哥哥们打牌，一边玩去！”
“砖头，谁啊！”
“不是！”砖头朝里面扯着嗓子吼了吼，“不知道哪里的小毛孩！”随后朝零空挥了挥手，自顾自的拉下了门。
零空看着砖头拉下门的动作，急忙叫住了砖头：“等一下！”
“我说你要干嘛？啊？要吃的就赶快滚，不伺候你。真的是，没事跑过来瞎几把闹……”
“不是为了那个！我，”零空咬紧牙齿低下了头，“我真的有事情，我需要和你们说一下！”
零空抬起头来望着砖头，神情复杂，“真的…….”
砖头愣愣的看着眼前男孩的样子，随后叹了口气，把卷帘门向上抬了抬。
“怎么还没好啊，砖头！！！被妹子看上了啊？”
“闭嘴吧！爷有事！”
砖头转过头来望了零空一眼，随后冲他招了招手，示意他进来。
零空点了点头，背着尸体艰难地走了进去。
里面弥漫着霉菌和过期机油的恶心味道，几盏日光灯吊在天花板上，散发着唯一的光亮照亮了这个破败的地下停车场，几辆改装过的摩托车静静的摆放在两边，前面就是比较宽阔的停车场，墙旁边摆了几张木桌子，上面还放着一些类似图纸一样的玩意和一些简陋的作图工具，两个人在地上理着牌，看到了零空的到来，显得有些惊讶。
“这是？…….”
“你是…..奥，你是零阿姨家那个孩子吧。”一个土黄色自来卷男人拿胳膊碰了碰旁边的黑色碎发青年，指着零空，“那就是上次岩哥救下的小子，差点被唐成虎打死那个。零空。”
黑色碎发青年眼神闪烁了一下，随后“哦”了一句，看向了零空。
“来这里干嘛的。”
砖头耸了耸肩，目光看向了零空。
零空望着三个人，紧咬着牙齿，脸慢慢变得狰狞起来，随后缓缓地放下了背后的白布包裹的东西，将那玩意轻轻放在了地上，低着头跪坐在那东西前面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三个人眼睛不由自主的跳了跳，眼神慢慢凝聚起来，盯着零空的动作。
零空颤抖着伸出手，在三个人的注视下，打开了一直被白布包裹着的李岩的尸体，李岩两个眼睛痛苦的向上翻着，额头出赫然是一大块血洞，此时血液早已流干，里面的血肉模糊的组织清晰可见。
！！！！
毫无疑问，这是李岩！
“哈哈…哈哈…你这是干嘛啊，这是…….？”
零空冷冷地看着李岩的尸体：“这是岩哥。”
“？”
噗通。
“不可能，不可能，不可能！！！”
砖头大睁着眼睛，无力地跪到了地上，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尸体，惊恐地盯着低下头来的零空，嘴唇哆哆嗦嗦。
“这，这是李，李岩？….”
砖头死命摇晃着零空，“说话啊，说话啊啊！！！！”
“你倒是说啊！！”“为什么不说话！！”
“陈耀光！！”自来卷男人狠狠地抓住了砖头的手臂，死死地盯着砖头，“好了！！”
砖头转头绝望的看着男人，“张一，这是岩哥啊，这是岩哥嘛”张一盯着陈耀光，咬着牙缓缓转过头去，什么话也没说，砖头愣愣的看着张一，低下了头，一双有力的手臂狠狠地锤着地面。
“啊啊啊啊！！！！！”
零空空洞的望着眼前的三个人，静静的站在那里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零空。”
“？”零空抬起头来，发现那一头碎发的青年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，宛如一只老鹰一般，无尽的压迫向他袭来，呼吸都渐渐困难起来。
“详细情况。”机械般的冰冷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青年嘴里吱呀吱呀地蹦出，那黑色的眸子散发着死亡的光芒，像是能看透万物一般深邃，神秘，宛如冰川底下的岩浆。
零空看着青年压迫的眼神，顿了顿，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经过全部告诉了他。
青年听着事情的过程，有时候眼神闪烁一下，有时候黯淡一下，最后听到李岩死去时的情形，环抱在胸前的双手隐隐冒出黑色的光芒，吞噬着周围的一切，一股凝为实质的愤怒在空气中弥漫，沉淀，最后消散开来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任何感情波动，青年点了点头，双目竟在此时变得漆黑，完全看不到眼白，他望向李岩的尸体，随后转过头来用那骇人的双目对着零空。“你就不需要插手这件事情了，感谢你能把李岩的尸体带过来。”
零空握紧了拳头，看着李岩的尸体，“知道了。”
岩哥…….
【我真的走投无路了，放我一条生路吧！！！】
【凭什么！】
零空死也不会忘记李岩与他对视的那一目，像刀子一样切割着他的内心，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，如果自己当时有足够的实力，那一幕就不会发生！如果自己有足够的实力……..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，一切，所有的一切……
零空望向了旁边三张桌子上的最新的眼睛式游戏头盔，沉下了脸，走出了地下停车场。
可我，根本不可能。
零空把破烂卫衣的帽子戴上，手插在了裤兜里，摩挲着那空间卡片的质感，凉凉的，冰冷冰冷。
【那些垃圾死绝了才好！】
【蟑螂！】
【早该这么做了。】
【天天吃干饭。】
……
【岩哥，你每天都干这么多活，不累吗？】
【累什么，我觉着能帮到你这样的就很快乐，你看我花那么点钱就让你欠我个人情，划不划算。】
【我靠，你原来这么打算的啊。】
【那当然。】
…….
零空冷冷的望向这座科技巨城的一角，随后朝着贫民区深处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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